量子理论的跨界突破！经济学泰斗晏智杰再一次发声

当代条件下，科学技术已经上升为第一生产力，从而也是经济价值的第一创造力，这个论断称得上是对最近半个多世纪以来世界各国社会经济发展经验的总结和概括。然而，这个总结和概括是在经历了相当长时间的酝酿和讨论之后才被人们普遍认可的，起初，除了有人发出“科学技术若是第一生产力，劳动价值论往哪里摆？”的无理质疑之外，主要是面对战后日新月异且影响巨大的科技新成果（计算技术、航空航天、深海探索、生命科学、新材料、新能源等等），人们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概念和术语从总体上对其加以总结，先后出现过反映各个领域最新动态和成就的说法，例如信息、超导、技术、基因等等，不一而足，这是经济价值论发展过程中不能避免的现象，极为正常。

在科学技术和市场经济大发展形势下，层出不穷的新现象新事物，促使人们思考一个新的问题：在构成“科学技术”的众多因素之中，或者在其背后，是否存在一种更带根本性的要素和力量，对价值创造起着引领和决定性作用？如果存在，它是什么？更有甚者，如果它能起到这样的作用，也就意味着这个要素或力量具有明显的相对独立性，犹如当初劳动、资本、经营管理在历史发展不同时期形成为新的动力一样，那么，它还能继续被“留在”科学技术这个范畴之内，作为对科学技术的最新解读吗？将其理解为发源于科学技术又独立于科学技术的新动力，也就是继五要素论之后的第六个要素，岂不是更合理吗？

出于这样的思虑，当我阅读到滕泰博士的《软价值》时，喜悦和兴奋之情油然而生，因为我从中觉察出回答上述问题的某种端倪。作者首先区分了作为物质财富的“硬价值”和作为非物质财富的“软价值”:并将“软价值”的源泉归结为“创造性思维和技能性活动”，窃以为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对科学技术这一要素的新解读，说不定可以被认为是对价值源泉的第六要素的一种可贵探索。

之所以称之为对科学技术这一要素的新解读，因为作者所说的当代创新思维和技能性活动，可以被认为属于当代科学技术的范畴之所以又被认为是对价值创造“新源泉”的一种探索，因为科学技术这个概念似乎又不足以囊括“创造性思维和技能性活动”的内含，然而，将其作为一个创新价值的独立的新要素，似乎又有诸多不妥:它不包括硬价值的源泉在内，这似乎有失偏窄它同样可以用来描述其他各个要素（劳动、资本、经营管理、科学技术等）在不同历史时期曾经先后充当过类似的脚色，这似乎又有失宽泛而且“创造性思维”和“技能性活动”这两个提法的分量似乎也显得不太相称等等，但无论如何，企图在“科学技术”之中或之外探索价值创造的源泉，毕竟是一种勇敢的有益尝试，值得加以肯定。

作者据此进而论述了软价值的各种规律，以及软价值的实现条件等等，其中包括了对当今社会众多新现象的生动描述、细致分析和新颖评价，提出了一系列前所未闻的论断，值得认真阅读和品味，作者能够做到这一点，主要得力于对当代世界、特别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经济生活涌现的众多新事物和新现象的敏锐观察和深入分析，还得力于得自量子力学原理的深刻启发，从而注定了该书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科学品格。

应该说，将量子理论引入经济价值论探索，并非始自本书然而，这样系统的、自成体系的、而且言之成理的成果，滕泰博士的《软价值》在国内当属第一，至今还是唯一，在当今世界中国经济发展阶段，我们急需要这样的创造性思维，尽管其论点不一定都很成熟，但其所开辟的新思路新分析方法是值得肯定的。

值得思考的是，量子论研究的对象是自然现象，而经济价值论研究的是社会经济现象，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而且有密切的联系，何况量子理论已经越来越多地转化为社会经济的成果，并在越来越多的领域发生了巨大作用，另一方面，两者之间也有区别，量子理论不能直接拿来就用，如何把量子理论的科学成果，包括思想方法、理论观点等，用到经济学上来，值得进行深入持续的研究。

依据我对量子理论的粗浅了解，我觉得有一点需要重视:量子理论认为客观世界离不开人的意识，在研究外界事物时，一定要把人的意识加进去，这一点无疑也应当适用于对经济现象的研究，也就是说，研究经济学也不能离开人的意识，也就是观测者的意识，这跟我们传统认识有很大的距离，过去总是讲，客观规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反复强调外界事物的客观性，强调人的主观认识是对外界客观事物的反映，尽管认可人的意识对客观外界事物具有反作用，但是肯定地认为客观外界是第一性的，人的意识是第二性，量子理论把这个观念从根本上颠覆了，它讲的是，这个客观外界是存在的，但是如果你没有感知到它，它对你来说还是叠加的和不确定的你观测和感知到了，它对你才变成唯一的和确定的，不能说这种说法就是认为人的主观意识是决定一切，更不意味着认可主观意识是外界事物的源泉，但它强调人的观测和意识决定了事物从叠加态转化为唯一态，从不确定转化为确定，这种观点是符合实际的，是站得住的，应该立足于此观察和研究经济学，首先是它的价值论，该书后面对软价值规律以及软价值实现条件等等的论述，都是基于这一点提出来的，因此从根本上来说是站得住的。

二、经济学的发展是否受到了量子理论的影响：两个例证

二、经济学的发展是否受到了量子理论的影响：两个例证

从量子力学原理角度观察经济学价值论发展，即基于人的观测和感受来“确认”经济价值的存在及其数量决定等规律，在西方近代经济学发展史中是有先例可循的。首先引人注意者，当属与量子论几乎同时出现的经济学的“边际革命”，成就该项变革的是主观效用价值论的三位倡导者:英国的杰文斯（1835-1882）、德国的门格尔（1840-1921）和瑞士的瓦尔拉斯（1834-1910）；然后就要数门格尔创始的奥地利学派(庞巴维克和维塞尔是第二代主要代表)了，该学派后来经过第三代（米塞斯和梅耶等）、第四代（哈耶克和马赫卢普等）从战后第五代（罗斯巴德、拉赫曼、科兹纳等）起史称新奥地利学派，中经第六代（Rizzo，Lavoie，Garrison，White，Block，Salerno等）发展至今已经是第七代（Selgin，Boettke，Horwitz，Prychitko等）了，与西方主流经济学强调市场总能趋向供求均衡之结果，强调市场经济存在客观规律不同，他们总是强调市场过程的不确定性，强调企业家主观意识作用及其知识等对市场形成过程的影响，强调经济过程的自发性和不确定性，强调必须经由主观意识来观察的经济现象和规律才是确定的可靠的，等等，所有这些观念，同量子力学强调人的观测方使外界事物从不确定变成确定的观念不谋而合。

凯恩斯（1883-1946）经济学可能同量子力学更有不解之缘，凯恩斯与量子理论创始人普朗克（1858-1947）是同时代人，他们甚至在德国柏林的一次聚会上还有交谈，关于这次会见，凯恩斯后来在《传记论文集》“马歇尔章”中有生动具体的描述和不无调侃的评论，不妨引述如下:“著名的量子力学的创建者，柏林的普朗克教授有一次曾向我宣称，他早年的时候曾想过要学习经济学，但最终发现它太难了，普朗克教授可以在几天之内轻而易举地掌握数理经济学的全部内容，显然他指的并不是这些，经济学对逻辑与直觉的双重能力，以及对那些并不精确的事实资料的渊博知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像普朗克教授这样的科学家其主要天赋在于进一步探究那些相对简单但精确度高的事实的含义与先决条件，经济学的要求对这样的人来说无疑是非常困难的。”

进一步说，凯恩斯的代表作《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1936年)已经蕴含了问世不久的量子论原理，例如，凯恩斯经济学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强调人的主观意识对经济生活波动的重大影响，强调经济生活的不确定性，这与量子原理相吻合，不过，他没有明确指出这一点，我们长期以来也没有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它，在凯恩斯看来，决定现代资本主义社会非充分就业均衡的原因在于有效需求不足，而有效需求不足的原因在于存在三大心理规律: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规律决定了消费需求不足，边际投资效率递减规律和流动性偏好规律则决定了投资需求不足，这就把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家和消费者的主观意识对现实生活判断（观测）的作用提到了首位，认为它们决定着经济生活的趋势和走向，事实说明凯恩斯理论与量子理论是同步发展起来的，这其中可能存在着某种必然性。

《通论》对经济学的最大贡献是，把过去的微观分析提升到宏观层次，把过去微观层次的追求供求均衡提到追求宏观层次的供求均衡，研究和分析了实现这种宏观均衡的条件，提出了相关政策建议，这种思路也同量子理论的发展相吻合，量子理论就微观层次的观察，发现了叠加效应、纠缠效应等，后来他们把这个认识扩展到自然界的宏观运动规律的认识，从微观扩展提升到宏观，这是认识上的一种飞跃。

其实，凯恩斯在《通论》之前写作的《概率论》（1921年）对世界的理解已经包含了类似于量子论的思想，他认为世界本质上是可感知的，但又充满不确定性，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一个不确定的世界中尽其所能地把握住它，为达此目的，他认为应当采用的不是归属于频率论的归纳法，即不是对具体数字和事实的事后总结和归纳，而是归属于概率论的逻辑和演绎推理方法，依据此种方法，应当更重视透过人的主观意识作用，去把握和理解事物发展的趋势、走向和规律后来的«通论»则是对这种分析方法的充分发挥和运用。

凯恩斯1946年过世后，他的思想被新古典综合学派的萨缪尔森等人所继承，尽管他们不一定提及量子论这个词，但是崇尚人的信念和观测的作用，强调社会经济发展的不确定性等观点均被继承下来，并得到进一步发展，形成了所谓新古典综合学派，可见，马歇尔经济学以后，西方经济学的价值论虽然没有提出新的价值理论，但经济学并没有停滞，而且也并非没有受到量子理论的影响，奥地利学派、凯恩斯学派、新古典综合学派等等都有所发展。

三、价值的本质在于主体与客体的关系，软价值也不例外

三、价值的本质在于主体与客体的关系，软价值也不例外

“软价值”这个概念是相对于“硬价值”来说的，后者是指物质产品的价值，前者是指非物质产品的价值，这个划分我认为可取，比较形象地概括了这两种价值的形态，一个是物质的，能看得见摸得着，另一个好像是虚的，看不见的，但又是实际存在的，包括知识产业、信息产业、文化产业、金融产业和其他服务业等，这样划分很形象，容易被公众所接受。

关于经济学价值的定义，向来有不同的甚至截然对立的理解，但将其理解为主体和客体的关系，则是经济学价值论的主流，我们知道，作为现代经济学和古典经济学的奠基人，亚当斯密《国富论》提出了两种价值论，一种将商品价值归结为“辛苦和麻烦”，另一种归结为工资、利润和地租等“三种收入”法国经济学家萨伊摈弃了前者，并将后者改造成为劳动、资本和土地等三要素论作为亚当斯密的坚定继承者，李嘉图坚持了劳动价值论，并以此为基础，构建了他的经济学理论体系然而，由于无法以其劳动价值论解释资本主义条件下最重要最普遍的两种商品交换现实（一个是劳动与资本的交换，另一个是利润与资本量成比例而不同劳动成比例），最终导致了劳动价值论的破产和李嘉图学派的解体这个事实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从此之后，作为经济学理论基础的价值论便告别了古典派劳动价值论的传统，走上了效用价值论-生产成本论-边际效用价值论即主观效用价值论，以及基于主观评价的边际成本论和边际效用论的综合之路，尽管其间几经变更和起伏，但坚持将价值归结为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关系，即商品与人的需求之间的关系的观点和理论，一直延续至今，这同哲学意义的价值即主体和客体的统一的观点是一致和相通的。

应该强调指出的是，这里所谓主体与客体的关系，不是主观与客观的关系，而是两个客观存在事实之间的关系，就是说，人的需求本身（主体）与满足其需求的商品（客体）一样，也是一种客观存在，是同主观需求相关联的客观事实，二十多年前我在提出多元要素价值论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这同量子论所关注的要点，即对外界事物（包括价值现象）的认知，须以主体对客体的观测和认知为前提条件这一点相联系，看了《软价值》这本书，给我极大启发，原来主流价值观同量子理论是相同和吻合的。

《软价值》一书作者滕泰认为，在牛顿物理学主导的制造业及相关物质财富领域，传统价值理论仍然有效，即是说，“硬价值”是由多元物质要素决定的，而“软价值”的源泉则几乎只是“创造性思维和技能性活动”，几乎没有或者很少其他物质要素的作用，这一点值得进一步斟酌和思考，因为这种思维与活动不能脱离它产生的环境，也不能脱离其他要素的作用，此外，价值无论硬软，似乎应该具有共同的价值内含和创造源泉，也就是说，价值无论“软硬”，似均应界定为主客体之间的关系，这符合经济生活的现实，也与“价值”这一范畴的最一般最普遍的（即其哲学的）意义相吻合，这样说是否更妥当些？

总之，《软价值》以量子论的视角和高度，对现代社会的经济现象作出了一系列新的观察和结论，所呈现的是一种创造性思维方式和崭新思路，值得予以大力肯定、支持和赞扬，所要作的是进一步地完善和发展，我们期待着作者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将现代自然科学成果与现代经济学相结合的探索中，取得更丰硕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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